长寺又雨

通话仍在继续。

水壶发出的尖叫从厨房刺到克拉克的耳朵里，他眨了眨眼睛，挪着步子去关煤气。

他们偶尔会陷入沉默，譬如备战计划的争执之后，譬如布鲁斯韦恩的专访间歇，譬如现在。听筒里只剩悉悉索索，布鲁斯作为哥谭某名流的重要嘉宾赶往晚宴会场，克拉克在大都会的小公寓里戳戳这个挪挪那个，还烧了壶水打算尝试从阿福那儿偷师的果茶，没人先挂电话。

腾腾而上的蒸汽轻易遮住了克拉克的镜片，擦拭镜片的时候他想起来这次的沉默由对方发起。他不觉得布鲁斯在生气，也许只是还不想开口，又或者，等待开口的时机。

若是在家，他是说，如果在那个只有主仆二人的韦恩庄园里，布鲁斯生起气来绝不会像在外面一样。阿福的少爷不会在意是否流露太多，乐意就科科笑，不乐意就嘟起嘴吧啦吧啦抱怨。

布鲁斯会气嘟嘟的就像个孩子，但是他才不会承认这个。克拉克重新戴上眼镜，不赞同的撇撇嘴，又不禁笑开来。

这上翘的气音终于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Clark?”

“嗯，我在听”

“我想你不用…”

联盟的警报器，那个由他的顾问亲自设计并参与制作的，放在以前克拉克从没有觉得碍事甚至还有点喜欢的小东西，又在喳喳作响。

于是超人头一次皱着张脸到达战场。

周围的人群在他出现时发出几声惊呼，然后玻璃迸裂的声音炸开来，民众尖叫四散。玻璃渣子在一团紫色生物的脚下嘎吱作响。它跳出来的时候左手挟一个贵妇人，剧烈的晃动让她盘起的长发右半边朝外散开，像一团用了很久的钢丝球。

超人看到了人质和让他谈话中断的始作俑者，没有注意到她独特的造型。他听到一个心跳，沉稳，熟悉。

“七分钟前接到求助称不明生物出现在这个广场，面部模糊，高约1米，根据实时影像分析现在已经长到了…3米4。就目前来看，这个生物虽然长有手脚，但不属于地球。”钢骨打算综合现有信息与数据库进行比对作进一步分析。

超人与它对峙的同时对其进行扫描。“它有心脏和部分人类器官，内部在持续分裂，这感觉就像是…”

“寄生魔”

突然在公频里出现的蝙蝠侠吓得钢骨有八分之一秒卡机，他才刚开始习惯顾问神出鬼没的脾性。

“所以不能靠太近。”显然，主席早料到他们顾问会说话似的接了茬。

钢骨咂嘴，瞧，又是最佳搭档的默契。

“钢骨调取外星寄生虫感染地球生物的资料和卫星监控，如果可以，找到它登陆地球的方式和时间，我们需要确定这不是团伙作案。在弄清这位外星客人到底有什么能力之前，超人和它保持距离。”

“好吧，你说了算。”超人想起上次与寄生魔的恶战，因为双方距离太短被他吸走了能力，虽然最后制服了寄生魔，但那家伙用他的能力做了不少坏事。如果这个生物也有吸取的能力，轻举妄动可能会让任务变得棘手。有时候严谨是更好的选择。

他顺着心跳望见一辆少见的全黑迈巴赫，哥谭牌照。接着，用他的“小能力”看到里面坐着某位黑脸的王子。

超人的蓝眼睛不着痕迹的转了一圈，确定这地界只有一位外星来客。然后又忍不住瞥了一眼他西装革履的搭档。

他一点都不惊讶布鲁斯能在开门的瞬间变得眉目柔和。有人开始大叫“傻蛋”，有人朝旁边说这个衣着靓丽的公子哥是个哥谭人，女士们小声喊着“快回去别下车”。布鲁斯嘭的一声关上车门，转过身来，人群噤声，百双眼睛粘在他的身上。然后他们看见这位光鲜夺目的男人精雕细琢的脸上染着担忧。他带着微微蹙起的眉毛朝那妇人走去，好像只看得见正受苦的她。一些眼尖的终于发现他是哥谭的韦恩，猜测蔓延开来。他们朝旁边挪着步子让他得以走向那妇人，几乎忘了那旁边站了个高大的怪物。

“这位先生请不要再继续靠近！后退！”他就知道，蝙蝠侠的备用计划用得着谁，超人根本不用去猜。也许他不该同意的，B就会拿自己冒险！

“噢不，请不要伤害这位美丽的女士！”布鲁斯韦恩一面对怪物说着什么一面仍向前走着，就像无暇顾及超人的劝阻。“如果，你需要人质，请让我来交换这位女士…她只是位柔弱的夫人！”他口中的女士在他靠近时表现得更加不安，她似乎怕那条勒住她的深紫色手臂因为这陌生男人的走近而收紧，又不断乞求着帮助，像不会游泳的人快溺死在大浪里。

当布鲁斯终于停下时，超人在不远处正对着他们三个。群众屏住呼吸，好奇心驱使他们在任一方有动作之前保持安静。

攻击来得猝不及防。

深紫色的怪物把挟持的妇人往旁边一扔，像丢掉一个不感兴趣的玩具，没收回的手朝韦恩的俊脸上挥出拳头。她被超人接住，稳稳的放在地上，除了脖颈的淤青外没有其它伤处，但发软的双脚让她只能靠墙坐着。

韦恩没有那么幸运。这怪物动作太快，人们只能从他被击飞后捂住的肩胛判断他哪里受了伤。这紫东西瞄准能力似乎不怎么样。

超人可不这么觉得。他看到布鲁斯向斜前方迈了一步，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被击飞。说真的，那拳头要是真打到脸上他非断了鼻骨和六颗牙齿不可。克拉克在可以想像阿福对缠着绷带的布鲁斯说，恭喜你我的少爷，在过了英年早逝的年纪之后，终于也退出了花花公子的行列。

外星生物认准了猎物，又朝远处躺着的韦恩奔去。韦恩似乎毫无察觉，他只是痛苦的倒在地上，在把脸别向一边的时候动了动嘴唇。

“S”

掀起的尘土迷住了一些人的眼睛，再睁开只看见深紫的手臂快抓到可怜的韦恩，红披风晃过视野，高大的怪物被超人的背摔甩出五条街。人群真正散开来。

超人对蝙蝠侠的信任甚至超过自己。既然他的搭档说可以展开行动，那他就没有理由再让这紫色的高个子再对谁作怪，特别是，对布鲁斯韦恩。

他把握着力度，把紫色生物按在地上揍。不知道地基陷下到这个程度的战损是多少，不过，应该比几栋大楼便宜。布鲁斯的西装似乎被擦破了两处，再补一拳。

直到相关人员把昏迷的外星生物带走，超人还板着个脸。他可没打算忽略某人一再身先士卒的冒险行径。

广场的一角挤满了记者，旁边停了几辆救护车。

受到惊吓的妇人已经被家属送往医院接受检查治疗。

那人站在一众长枪短炮间微笑。思念像涨潮的海水，淹没怒气，代之一股幽蓝的失落，引他下坠。

总是用迷人的眼睛戏谑的看着他勾出一抹笑的花花公子，嘴里总有蹦不完的甜心宝贝，却总是叫他小男孩或者小记者的布鲁斯韦恩在镜头前露出忧郁性感的神态，“不，我只是路过，美丽的女士都应该被温柔对待。”于是现场乃至屏幕前的的女士们被这可恶的发言迷得神魂颠倒。媒体朋友们怎么说的来着？哥谭王子狩猎的佳人绕地球一圈。

超人在他身侧挂着标准的露齿笑，解释这只是外星寄生虫引起的变异个例，正义联盟将于近期升级监控设备，关于被感染者的信息会于稍后公布，请其家属确认信息后与联盟相关部门联系。

为韦恩挡住快戳到他脸上的话筒，超人朝那个面颊泛红的女记者微微颔首，“抱歉女士，我想韦恩先生需要立刻就医。”

“好吧，既然超人先生这么说。”布鲁斯韦恩偏头看向他，口吻天真，“您真体贴！我的骨头疼得好像已经碎了，您能带我飞过去吗？劳驾？”

“我的荣幸。”

直播的节目在超人抱着韦恩飞离的时候插播了下一则新闻，没人看见旁边等候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和超人一起翻上天的白眼。Shit，她连韦恩的手指头都没碰到！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托着布鲁斯，飞行平稳。他四处看着，想找最近的医院。

“你认真的？把我送到医院当猴子？”

“嗯？不，可你需…”

“去哥谭，骨头没碎，阿福能搞定这个。”

“……好吧，听你的。”他早该知道布鲁斯才不会乖乖去医院然后再次被记者们围追堵截，也许医院里有个大美人等着和他调情他也不会去。超人先生又中了花花公子的诡计。

他飞得不算高，适中的速度带起的清风吹散午后的灼灼热气，城市的齿轮在自己的位置辛勤转动，柏油路上没人抬头。调头哥谭的时候，他们路过一幢公寓。

第一户没有声响，第三户丢出的盘子略过超人的脚背砸中路边的景观树，第七户的阳台上栽满了花卉绿植，他飞得慢了些，一片玫瑰花瓣被风吹落，在布鲁斯手边结束冒险。

“所以，你那天说…认真的？”

“嗯，我是。”

- 【关于外xjb星寄生虫】选了寄生魔作参照（弱化），好歹是公众之敌里出现过的助攻小队队员！
  【我居然还没有写到一开始想写的梗一点都不ojbk】
  【终于不打电话了！面聊！可喜可贺】